负债40万的主播,消失的快递黄牛,双11前的义乌静了

2021-11-15 1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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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“网红直播第一村”从淘宝直播转战抖音直播,主播们不过双11,一夜暴富的神话也正在远离义乌。

  2.来这之前,陆飘飘听说这里一天能出好几个日入百万的主播,可她最好成绩是月入7万元,更多时候颗粒无收,如今已负债40万元。

  3.连快递黄牛都在离开义乌。抖音的流量格局正在划清,这是人们离开的主要原因之一。

  10月31日晚上10点,陆飘飘(化名)坐在义乌市北下朱村石桥前的一处夜宵摊旁,吃一碗卤豆腐。

  街上的路灯仍然亮着,一条百米长的街道两旁有20多家供应链商铺,各类货物、纸箱堆积在门口,一侧是五颜六色的荧光招牌:红色的“爆款”“网红”,绿色的“引流”“抖音”,黄色的“直供”“渠道”......这里是“网红直播第一村”,石桥前伫立着的江北下朱社交电商之都招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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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飘飘是一名抖音电商主播,8个月前,来到义乌北下朱。来之前,陆飘飘听说这里一天能出好几个日入百万的主播,可她最好成绩是月入7万元,更多时候颗粒无收,如今已负债40万元。

  沿街的灯光一点点灭下,零点快到了,网络上,数亿人正在手机屏幕前等待支付第一波预售的尾款。回头望去,这座弥漫着电商气味的小镇却仿佛置身事外。

  “今天不播了。”吃完卤豆腐,陆飘飘看着眼前的街道说,“最近好点儿的车都见不着了”。

  01 北下朱,零点无人

  零点的北下朱,行人寥寥,顺着小镇的招牌从北走到南,十几分钟便横贯整座小镇,沿街只有七八家店面亮着灯,光源之外是一片漆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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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往年不是这样的。”北下朱淘宝店主许然(化名)告诉《IT时报》记者,“去年这个时候,北下朱的街头站着很多人,很热闹。”

  几名在凉亭中闲聊的主播说,他们“不过双11”。

  “双11对我们这里没有太大助益,相反还会分去一些流量。”北下朱福田街道社交电商协会秘书长俞寒冰说。

  “网红直播第一村”,是近两年来贴在北下朱身上的“标签”,这里电商销售渠道五成以上都靠直播带货,尤其是抖音直播。

  “往年大家还会去争一下淘宝直播,但今年都已经放弃。”任嘉杰(化名)这样解释今年的寂静,他是一家MCN机构的电商直播运营团队主管,傍晚就已完成当天的工作。

  自家“带货”的供应链商铺,也在投靠抖音直播。一家鑫六福珠宝店供应商店长告诉记者,今年抖音直播带货与淘宝网店的销量对比为8:2,而去年这个比例是4:6。

  8公里外,另外一个与电商有关的义乌小镇青岩刘的夜晚同样“寂静”,路上行人稀少。这座近年来有些衰落的电商小镇曾被称为“网店第一村”“淘宝村”,如今远不及北下朱密集的供应商店铺们,也都挂起“直播”的招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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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岩刘路上行人稀少

  义乌市青岩刘品牌管理有限公司CEO李波告诉《IT时报》记者,自家销售茶具等高端陶器,有稳定的品牌名气和销量,平时同样依靠直播带货,淘宝网店的销售额占比不到十分之一。

  “既然做直播,为什么不去北下朱?”

  太贵了。李波用手比画了一下自家门店大小,同样的面积在北下朱,租金可能得至少翻两倍。短短几年内,北下朱一间小型店面的租金从一个月3000元涨到8000元。

  “李波们”不愿去北下朱,北下朱的人们也开始离开。这里的寂静,并不只是在逃避双11。

  02 黄牛都跑了

  北下朱,一个由99栋住宅楼组成的小型社区,南面临近江北下朱货运市场,西面直通义乌S310省道,距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“义乌国际商贸城”只有2.2公里。

  由东北兴隆大街、振兴西路两条街道围出的地域并不大,社区里多数店面以供应链商铺为主,饮食多以小吃摊形式出现。白日里走在街上,急促的汽笛声频频响起,车牌号来自全国各地。社区里唯一的“公园”是一处由铁网围就的操场,不同年纪的孩子在这里嬉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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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片土地寸土寸金,似乎也并不适宜居住。但一群人仍义无反顾地涌向这里,他们大多希望靠直播电商“一夜暴富”,另一群人则希望靠为前者提供服务维生。这条粗糙的产业链与北下朱相互塑造,如今这种生态却在出现裂痕。

  “今年连黄牛都跑了。”许然说。

  生意好时,北下朱有“快递黄牛”四处搭线。双11的快递客单价通常在2元以上,重量约300~500克的货品,每单收取2.1~2.4元快递费,黄牛则可以给出每单1.7~1.8元的价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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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许然告诉《IT时报》记者,北下朱的快递价格从十月便开始上涨,过段时间甚至可能比现在还要高,但她认为“不会再涨太多了”:近两年行情不好,人在变少,黄牛赚不到钱才会离开。

  谈及往年双11时北下朱的盛况,任嘉杰叹了口气:“好日子过去了。”在他眼中,抖音的流量格局正在划清,这是人们离开北下朱的主要原因之一。

  03 “抖爸”不关心草根

  几个月来,陆飘飘在北下朱认识的朋友一个个离开。

  一个画面让她记忆尤深。雨中,四五个决定离开北下朱的朋友站在石桥前合影,大家都哭了。他们都没能挣到多少钱,有的人借钱来闯荡却血本无归,家里再凑不出一点儿资金。

  来义乌之前,陆飘飘做过两年多的电商主播,还给奥迪等大牌带过货,自信谙熟直播带货规则,却在北下朱“大开眼界”。

  最疯狂的时候,她曾经一天砸下1.7万元做流量推广。“但没用。”她苦笑着说,“来北下朱之前,我不知道皮草也能卖9.9元。”某个晚上,由于其他卖同款商品的直播竞争,她甚至以一件1.9元的价格卖掉一批睡衣。

  利润空间在缩小,流量被收紧,北下朱的草根主播时不时便会卷入一场“内卷”,那是为了“抢流量”——反正也是亏,靠超低价赚一波流量,也许还能翻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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